古典 vs 現代
縱觀兒樂全國賽的曲目發展,古典和現代早已死亡交叉(水牛視角),還在用古典曲目的寥寥可數,順勢而起的非管樂曲莫屬。。。
前言
先聲明,水牛並不排斥管樂曲,也不會認為管樂曲僅是聲光效果取勝,這裡純粹是以水牛個人的觀點來討論比賽曲目的興衰,僅供參考,別對我提出靈魂拷問,但是討論討論還是可以的。
只要是有華人的地方都會有這個現象:考試領導教學,出題的方向會左右教學的方針,目的只有一個,讓學生得高分,咱不討論這背後的心理層面,就以現象來論現象,我想大家應該都同意這個現象的存在;音樂比賽同理,評審的口味會影響各校選曲的方向,理論上,音樂比賽嘛,不就是比音樂嗎?評審也都是音樂界的專家,誰的音樂演得好,誰的分數就高,理論上是這樣,但實際上真是這樣嗎?為了挖掘人類是否是自以為的理性動物,歷史上出現過無數個各式各樣,各種不同情境的實驗和觀察,其中有一個讓我印象深刻,監獄裡假釋申請的審查,審查委員的專業背景絕對不容質疑,畢竟假釋不是件小事,理論上應該都很公正客觀,根據受刑人的罪刑,在獄中的表現,服過多久的刑期。。。等,共同做出最客觀的判斷,這個實驗為了更客觀,假釋案件是隨機排序的,審查分上午和下午兩場,為了避免委員太過疲累以致影響判斷,上下午各安插了一次teatime,最終結果大出研究者的意料,卻也很容易理解,上午接近午餐前的過關率最低,teatime之後的過關率最高,原來申請假釋能不能過,和受刑人本身的狀況無關,卻和評委們的血糖值成正相關。結論是,人類絕非理性的動物。扯遠了,但和音樂比賽的評分有點相關,有機會另闢一章討論。
為何堅持用古典曲目參賽
印象中,我們將從85學年度開始參加全國賽,將近30年的參賽,只用過三次非古典曲目,神鬼奇航、悲慘世界、歌劇魅影,其中有兩次還拿到第一名,所以我深知現代曲目在比賽裡的優勢,以北區來說,評審一整天要聽18隊左右,難免會審美疲勞,所以誰能夠演得不錯,又能給評審足夠的刺激,誰就能夠拿到高分。97學年的歌劇魅影是我們最後一次使用非古典曲目參加全國賽,之所以急流勇退,是我漸漸感覺到我的目的不應該是比賽,而是培養學生合奏能力,與欣賞、理解音樂的美感為目標,準備一首比賽的自選曲,大約要三個月的時間,有些學校甚至長達半年以上,花這麼長的時間,當然要給學生值得學習和慢慢品味的好曲子,不是說練古典曲目就多有水準,而是古典音樂歷經兩三百年的粹鍊,能夠流傳到現在的,必定有其價值,有更多可以教給學生,並引導學生理解其曲趣的地方,潛移默化之中能培養學生鑑賞具有深度的樂曲,並以此為基礎,擴展到其他不同風格的古典樂曲。
比賽成績不重要嗎?
我承認,在創團到二十週年這一段時間,我自己還算在意成績,有時比賽成績也是一種手段,除了更好招生,也比較容易爭取到經費,但即使如此,我還是堅持使用古典曲目參賽,在這個不重視師道的世道下,很多人低估了老師對學生的影響力,當然是指願意被老師影響的學生,老師的一言一行都在影響著學生,更厲害的是老師的價值觀,一如電影全面啟動的主旨,我們是可以在學生的心中種下一個想法,並影響其一輩子的,當然不是有意為之。提到這個我又要說一個小故事了,民國79年第一年教書,除了帶著唯一帶過的一個班之外,還帶學生參加桌球比賽,羽球比賽。。。等非正業,有一次帶隊參加蘆竹鄉桌球比賽,我們打贏了萬年的冠軍學校,結果對方指導老師想以規則的不明確性跟裁判爭取他們才是冠軍,遇到這種事,第一年教書的我當然要湊過去了解一下,當時我們另一位帶隊的組長想勸我讓裁判去決定就好,正當我想堅持必須參與他們的討論時,我的一個學生對組長說:我們老師對於對的事情,一定會據理力爭。。。三十幾年了,這句話我一直記到現在,當時心想,他平常都看到我做了什麼,對我會有這樣的評價。
對樂團的學生也是如此,成績當然重要,但那畢竟只是手段,我的目的是把人和音樂教好,我希望我的學生能看到事情的本質而非表面,能追求長遠的價值而非一時的利益,在學生的心中種下古典音樂的種子,並在人生適當的時機開花結果,一直是我最大的心願,三十年了,我不知道我是否成功了,但我想一直堅持下去。古典曲目的確不易高分,難度高技巧就難,評審熟就很容易聽到毛病,需要理解與內化就考驗著學生的悟性和指導老師說故事的能力,所以我必須挑戰評審評分的角度,並期望透過我的引導讓學生真正愛上自己演奏的音樂。
結論
講了一堆為什麼古典的理由,完全沒提到現代音樂,也許標題下得不好,其實我只想講我為什麼要用古典曲目比賽,不想講現代音樂的壞話,現代音樂,不論是管樂曲,電影配樂或民謠,都有其價值與趣味,但要我花三個月時間與一首曲子為伍,我寧願選擇越咀嚼越回甘的古典音樂,老師可以在讀譜中發現音樂家的作曲手法,配器,和聲運用和整體架構搭建的巧思,學生也可以在反覆練習與模仿中,逐漸領會古典音樂的美感,其工整對仗,快慢搭配,甚至是背後的故事,某些關鍵樂句的特殊含義,就算無法完全理解,也能領略其韻味於一二。
基於上述不算特別有理的理由,我一直還在堅持用古典曲目參賽,也許哪一天竹小兒樂會因為這個原因造成團員驟減,我應該也還在堅持,佛度有緣人,水牛也只能度對古典音樂有興趣的學生,我的想法一直是,現代音樂根本不用老師引導,多聽幾次就能理解了,就像流行歌根本不用老師教,多聽就會唱了。總之,我就是老古板,雖然為了招生,我也常練一些動畫和流行樂曲,但對於比賽,沒什麼好說的。

